第三章

-----正文-----

三

雨下着，水珠黏在冒冷气的窗户上。

从陈川的视角望下去，土色的国道被雨染深了。及马路牙子高的积水不断溢出，颗颗泡沫顺流而下。埋在杂草里的下水道口，成了漩涡的中心。煞白的激流在其间噗噗冒出，让人挂念起火锅里同样噗噗的水花。

S城又一次迎来了台风天。诡异的是，今年的台风像是在夏季集体缺勤，又一并在秋季陆续上岗。但它们延续了以往洞察人心的习俗：只在周末日袭击，绝不给工作日放假的机会。

一排高高的棕榈树全部歪倒。风力又猛增了。

“我想去看海。”

陈川站了好一会了，这才说出第一句话。

此话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关注。雨打窗檐的音量甚至比它还大。陈川转过身，对着卧在床角的人又说了一遍，我想去看海。

这下，那人才半信半疑地脱下耳机。“你说什么？”

“我有点想去看海。”

“…好啊，反正这里又不缺海。哎，哥，你能不能先把作业写了？时间…有点紧吧？”

陈川看了一眼钟。“才下午四点。”

刘晓晓怂着脸笑了一下，把想说的话吞了进去。毕竟他这周作业能不能完成，全看陈川愿不愿意动笔了。

周一的呕吐事件成了他们来往的开始。刘晓晓发现，虽然不见陈川跟人讲话，并不代表他不能跟人讲话。只要装得稍微热情点，问东问西，陈川也会漫不经心地答复他。而在这样的纠缠中，刘晓晓也透露了不少自己的日常生活，见陈川没多嘴，就把他当一个老实人看，一起感慨人生算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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