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

-----正文-----

二

就算减去以病假之名逃课的时日，陈川也在这所学校里呆了好一阵子。无论他是否抗拒，他的本能都叫他对几张熟脸留下了印象。那其中要么是长像奇特的，要么是总在他面前晃来晃去，故意找他不愉快的。

可刘晓晓长得不特别，也不跟陈川来往。他个不高，微胖，头发后面有个笔管粗的小辫，脸上总带着能在应酬会上见到的笑容。他常做事，有时明明不是他的职责，也要跑来做，管起人来一套一套，但又跟那帮总挨训的学生混得不错，陈川亲耳听见他们周五放学后常约一起去喝酒。可每次在家长群里抓包，又轮不到刘晓晓。成绩倒没什么印象，大概不怎么地吧。至于陈川是怎么对这张脸产生一点亲切感的，大致要归功于刘晓晓在各个小团体之间奔来跑去，常常露面。

陈川与刘晓晓真正地互相认识，还得从几周后的升旗仪式算起。

对陈川来说，每周一的升旗仪式都是最难熬的时候。你必须像一个玩具小锡兵一样，站得笔直，一动不动，然后，逐步高升的热阳直直地落下，你的脊背骨融化了，变得软绵绵的，与人堆子的汗味混成一体。不仅如此，还要忍耐主持人那抑扬顿挫堪比春节晚会的腔调。哪怕稿子再长再废话，他们也可以念的不疾不徐，毕竟在主席台上，几张巨大的白色遮阳伞洒下紫色的阴凉，把他们的皮肤包裹得严严实实，背后的校领导坐在折叠椅上更是悠哉游哉，秋日的晴朗的蓝天，朵朵白云好似绵软的心绪，有什么值得着急、苦恼的呢？只要敢于无视台下热汗淋漓的学生们的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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