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节概要二十七

-----正文-----

衡欢的肚子，在八个月的时候开始像是气球一样，迅速胀大了起来。它坠在肚子上，拼命把衡欢往地面上拉。那是一种难得的，脚踏实地的安稳。是做了小半生的梦，终于在一场美梦中安死过去的，扭曲的快乐。

他不便见人了。可是吴思霖最近却热衷于陪衡欢，公事也要留在家里办。于是家里陆陆续续来了许多人。谈生意的，打秋风的，攀交情的，甚至还有几个太太，力劝思霖去舞会——那是变相盼着瑜绮死，好尽快给他做媒的。

起先衡欢是在楼上，远远地听见楼下那一点尖利的声音，银白色，像是陈年老烧。断断续续地说着话。

“白家三小姐上个月刚刚从法兰西回来，老爷子为了给她接风洗尘，特意办了场酒会。嗳呦，要我说，白老爷子最是传统的人，怕是那酒会定办得中不中，洋不洋，过气了三十年，还兴清末那会儿洋务的规矩。我承三小姐的情，求您去给撑撑场子。”

不知道底下人说了什么，那女人辩驳着，说自己也是一片好心。

当他们告辞的时候，衡欢看见，那是一对很滑稽的夫妻，丈夫高高瘦瘦，竹竿似的，晃晃荡荡地，落在门上一条风筝线似的影子；妻子矮矮胖胖，酱缸似的，敦敦实实地，落在青砖地面上一声厚重的脚步声。

衡欢在报纸上，看见了白小姐的舞会，特意记着，在前一天晚上，缠着思霖做了很久。衡欢年糕似的粘着人，最后思霖也就真的在家安安心心陪自己看易卜生的戏剧。他们看到《玩偶之家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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