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利出发了。向着早已决定的起点，向着无可奈何的终点。

-----正文-----

“呼……呼……”

拿到久违的小刀，林利靠在蔷薇丛旁边大口喘气。无力感——旧时没用的记忆苍白着涌上他的脑海，又被他一个个抛弃。小夏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的有关自己的无聊东西，早该被粉碎掉了，按说如此，理应如此……他却还是用左手握着那把刀颤抖。此外，困倦感也铺天盖地袭来，就好像他仍泡在填斥殷红花瓣的温水水池中，血液与皮肤之外富含矿物质的泉水保持同样的温度，使他意识到自己还未出生。

他将小刀暂时搁置在地上，将自己的右臂安置在栅栏格之间，再费劲地用麻绳一圈圈固定。刀尖触及盂肱关节之外的皮肤时，冰凉的触感终于使他降生，通过自己的身体呼吸到第一口空气。他爱着这奇妙的感受，正如他爱着小夏。

磨得反光的刀刃没费多少力气就滑入林利干枯的皮肤，刺出血来。他还没用过这么顺手的利器。分离皮与肉的时候，只有轻微的咝咝声传出。乐园的蛇把苹果吃掉了，亚当和夏娃对着有毒的苹果核和吐信子的蛇面面厮觑。林利瘫软的右臂像一条死蛇被另一条死蛇缠着，软软地塌陷下去，被他肩胛的动作带着起舞。他耐心地扩张已然哆开的伤口，几乎看不见的脂肪层下是白色的肌腱，他暂且不去管它们，而是专注于割开皮肤，像是给树做环切——不过，这样切的话，大概会杀死树吧，再怎么蠢的园丁也干不出这种事来。干燥的角质雪花般黏在沾了血的刀面，令他略微产生干呕的冲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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