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大家可以开始哭了

-----正文-----

大神官去世时我正在宫里批复文件，她们来告诉我这件事时不敢看我的眼睛。

我握笔的手顿了顿，总觉得自己并没有预想中那么伤心，反而能冷静地安排一切，如同处理任何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公务。

真意外，我一滴眼泪都没有流。

我是如此平静，以至于还能回想起我和她年少时关于未来的对话。

我们那时候还什么都不是，她不是现在人人尊敬的大神官，我也不是万人之上的皇帝。

偷溜出来的最不受宠爱的皇女偶遇了神殿中的小侍臣，这像是小说里惯常写的开头，以年少相识开头，以情深意笃为内容，结局总是俗套的花好月圆，比翼双飞。

然而我们没有悠闲的岁月、没有时间、甚至鲜少有谈论遥远未来的心情。

她也曾经想要说以后。

我说：“以后我们都会死。”

她在身边静静地没有说话，后来慢慢低声道：“那我一定会死在你的前面。”

她没有食言。

人人都说大神官一生简朴，这句话之后总要加上一句似是而非的猜测，猜测是否因为皇帝陛下对神殿格外苛刻，以至于千百年辉煌奢靡的神殿在这一任皇帝继位之后日益低调，连大神官都步步退让。

我对着她的棺说，你看，他们是这样看待我和你的。

这猜测并不是空穴来风，我视神殿为蚕食帝国血肉的蚂蟥，神殿也同样厌恶我。我们不得不争斗，为权力也为其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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