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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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想起一些沈未明坐在她前排的晚自习，或者数学课。他真的好瘦，支棱的骨头包在皮肉里，肩膀起伏时，动起来像条吞吃大物的小蛇腹缓缓起落，或者尚未磨平棱角的白石。不是幼儿园小朋友发育不良的瘦，到三十岁他也肯定这么瘦，如果肉长在该长的地方，那时候他肯定会潇洒一点，有阴郁的英俊，或许像张爱玲小说里的乔琪乔，或者金粉世家里的陈坤。

发呆的时候梁思齐会盯着他衬衫突起来的两块窄影子，他的蝴蝶骨，然后一直看到衬衫和头发之间露出来的一小片白色，阳光照下甚至发光，是蜡烛的白，素纸的白。

她是不敢说这些的，跟羽毛或者其他的女朋友们，她对沈未明的想法。从前看白先勇，她直觉经常想起沈未明。白先勇描写的那些少年，泅泳归来的，皮肤像珠贝的，象牙白在月色下的，她就会给他们都安上一双沈未明的毛眼睛。

白的不鲜活不青春，白的让她觉得沈未明是标本，他会被做成标本展示的，他漂亮的眼睛是特色，一定要让展览人员把他的眼镜取下来，让他毛茸茸的，无辜的眼睛被一览无余，不是被银丝的栅栏关起来锁起来，高不可攀。

视线是真的可感可知，那双锁起来的眼睛不一会就发现梁思齐的灵魂出窍，沈未明说：“好好听课哦。”

梁思齐说：“我在听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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