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想吻你。

-----正文-----

姜驰的高烧是后半夜起的，起先我没意识到只以为是天气的原因，最近天气闷热尤其今天刚下过一阵雷雨，不起风，空气湿重，黏黏糊糊地压在人身上。

姜驰平日里睡相极差，喜欢缠着身边一切可以纠缠的东西。在我刚同他出逃的那段时间还保有陌生人的界限感，每到一处在酒店都是开两间房，互道晚安——我不习惯说晚安，是他先每天主动说晚安才让我渐渐适应有人会在睡前问候这种事。第一次睡标间是因为酒店房间不够，那时候我才知道他的夜晚并不是平静的，反而是一场血雨腥风的开始。他的症状一到夜里便会加重，好像要把肺管子都一并咳出来似的。这事儿他却从来没主动开口提过。我的愧疚心开始泛滥然后决堤，说什么也不肯让他自己一个人睡，我怕一个不留神他就死在静悄悄的夜里。

后来我们在这座城市落脚，租了这套面积不太大的二手房，尽管两室一厅但我不放心他一个人睡，索性就用另一件屋子来堆置房东的杂物，我和他睡一张床。我像往常一样贴着他入睡，他睡相很苦，抱着我胳膊轻轻翻动着身子，时不时捂着嘴轻咳两声，断断续续地发抖。

这是常有的事，尽管我常常告诉他不用憋得那么辛苦，他还是秉持着自己的原则，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自己跟他人之间礼貌的界限。我只好抱紧他，一下一下揉着他的脑袋让他不会感到自己的坚持那么难捱。后半夜，他咳嗽的频率变高了，强行憋回去的闷声甚至让我眼睑泛酸，我实在无心闭眼睡下去，抬手轻轻蹭了下他的脸问怎么了。他摇摇头，闭着眼睛拧起眉往我怀里拱，小孩一样本能地寻找着安全屋的庇护。我揉着他的肩头，将他紧紧捏着自己胳膊的手指试探性地一根一根掰开，尽可能轻柔地按揉。我粗糙人生里为数不多的温柔都给了他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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