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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----正文-----

1.

沿海小城的三月总是阴雨连绵，偏僻的街道不见行人，我抬头去看，四周没有摄像头，唯见电线上的一只麻雀湿羽离去。

这里的暮春带着些黏腻的溽热，云絮被撕扯成透明纤细的丝状，自天而落，缓缓流动着汇入地下水道，甚至会让人产生些凝塞不通的错觉。清凌凌的雨丝融入尚存温热的腥气之中，是你洇淡的血。

我该如何去描述你的血呢？不同于切菜时无意划伤而渗出的殷红液体，不同于我前女友的初夜，不同于雨后倾洒至天空的半池红葡萄酒。或许你死去的那一瞬间，比处女还要芬芳。

我的脚下流淌着残绿的积水，幼叶被雨打落，漩着涡漂至你的身侧。我想，你的血里应该有我。

伞架随着你的躯体被卷入车底，所见尽是血肉模糊，仿佛能听到刹那间骨骼碾碎时森然觳觫的断裂声，却无来由地让我感到兴奋，体内沉寂已久的细胞得以被唤醒，沸腾直抵熔点。

那么我应该悲伤吗？

你没留下什么，我好像也没有什么能够带走的东西。于是我蹲下身，将那半截染血的食指放入胸前口袋，那里离我的心脏足够近。

我知道你家在哪，我有你的钥匙，我要替你整理遗物。

2.

你的手是握笔的手。

从刚才触碰到你仍然留有温度的食指时，我就无来由地回忆起你写字的样子。三指控得离笔端很近，腕间移动幅度小，写出来的字自然很轻，规规矩矩的字体，像你本人一样不蔓不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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