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ay goodbye

-----正文-----

楼梯里那串沉甸甸的脚步声，很快就走出单元门了。

周远在床上躺了很久，直到中午，太阳到了正空，从窗棱射进来，照射在翻飞的灰尘里，像几道笔直的射线。

他想去摸一下阳光，先用脚尖够了一下，没够着。阳光在飘窗那儿，挺远的。于是他只好爬起来，光着身子，拉开岳昀的衣柜想找一件衣服。

单身老男人的衣柜堆满了没叠的衣服，一拉开门，一大堆衣服就全泄出来，猝不及防的把他扑倒了——他真是太瘦了。

周远坐在岳昀的衣服堆里，被包围在由洗衣粉味儿和岳昀的气味混合的氛围中。

这真像一个拥抱。像挽留。

岳昀一定想不到他用了这样的方式挽留过他——这事儿只有周远一个人知道。

他挑了一件灰格子衬衣拢在身上。有点大了，肩角直愣愣的鼓着——岳昀实在是个很强壮的男人。他披着这件衣服爬上飘窗，找太阳的方位。

楼下车水马龙，有早点摊子，有公交车，有过马路的人，蹦蹦跳跳的小学生。他们都沐浴在晨光里，走向各自的轨迹，好像行星的轨道，既定又未知，但又是有盼头的，真奇怪，所有的轨迹都按着轨迹，他们还这么痛苦又快乐的继续走着，斗志昂扬。

但他即将跳出来了。他要跳出他所见过的所有轨迹了。从这一刻起，他再也不恨谁了。

他缩回来，走进浴室，啪的一声打开灯，岳昀的浴室不大，但设施很完备。他走进淋浴，白色的浴缸有种很冰冷的感觉，周远用脚趾碰了一下浴缸的底部，真的很凉，只好又缩回来，打开热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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