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向郑禹告解，如同信徒对神父自白。

-----正文-----

10

我半跪在浴缸里，脸浸在水里，睁开眼睛，看着嘴里吐出的气泡在碰到水面的时候碎掉。肺部储存的空气被一点一点地消耗殆尽，全身流淌的血液叫嚣着供氧不足四个字，我忍着抬起头深呼吸一口的冲动，抓着头发把头继续往下拉。

因为缺氧我的意识有点模糊，耳边响起恼人的幻听，一刻不停。

“潜店的人说，你之前去过密克罗尼西亚，在特鲁克泄湖潜过十多瓶气，对舰队残骸了如指掌。”

“我问了和你们一起去过船宿的人，他们说往常你和苏冉做潜伴的时候放引导绳都是她，这次你却一反常态先下水放引导绳，还出了意外。”

“安仪，你怎么能确定，面临绝境时，苏冉会牺牲她自己来救你？”

“你赌上自己的命也要杀了她的动机是什么？”

被掐着咽喉的窒息感中，我终于破水而出，扒着浴缸的边缘大口地吸气，边喘边笑，像一只疯狂的野兽。

“我怎么能确定，我当然不敢确定，苏冉会牺牲自己来救我。”

“不过在赌一个概率而已。”

“杀了她的动机是什么？”

“还能有什么，无非是低俗而又廉价的爱情啊。”

背景里白蛇的戏腔咿咿呀呀，我向郑禹告解，如同信徒对神父自白。

11

和苏冉的相识还要上溯到十五年四个月零八天以前，当时我们还是初一的学生，十三四岁的少年，在操纵与年龄不相符的意识时，总容易陷入过错，认为只有自己一直远比其他少年坚定稳重智慧，并为此沾沾自喜，忘却自己其实一无所长，在狂妄中酩酊泥醉，日复一日自欺欺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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