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贺谅收到请柬的时候，乔其正在赶往《赴火》首演仪式的路上。

《中国当代雕塑艺术年度展·一等奖》的证书附在请柬后面，这意味着贺谅终于获得了学术界的最高认可。他平静地把证书和请柬收进抽屉，并没有急于把好消息通知乔其，每个人都走在自己所追求的路上，他不想在这个关键时刻给乔其压力。

他回到工作室，想像平常一样，继续之前的泥塑。

路西京把首映式选在人民剧院小剧场。他花光全部积蓄，动用所有人脉才得以在这座殿堂里上演自己的作品，不为名利，只因为这部剧是云舟的最后一部作品，他想给她的事业画上完美的句号。

乔其在后台给云舟化妆，她穿着乔其亲手制作的戏装。

几十盏灯把化妆台照得通透明亮，女演员云舟提着一口气，随着妆容加深，眼神渐渐灼热、脆弱，就像正在被另一个灵魂占据肉体。他们都没有说话，仿佛开口就会打断一只蝴蝶破蛹的过程。

幕布后面的舞台上，正在进行最后的灯光音响测试，再过一会儿观众就会开始入场，然后是首演仪式。

一层布把舞台分割成两个部分，一边是艺术，一边是人生。

舞者云舟站在幕布后面，台前的仪式与她无关，此刻她是植物园蝴蝶馆的蝴蝶演员，正在等着科普讲解员召唤她出场。

大幕渐渐升起，观众看到她在层层绿色树影中飘然出现，那件火红的、袖子上缀着硕大的眼斑的蝴蝶舞衣随着她的双臂开阖，像飘忽的翅膀。几百人的剧场，演员不用扩音设备，所有对白必须要用人声的力量传递到每个观众的耳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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